琴岛邦博拍卖

市博彩陶马谜团

原创：琴岛邦博拍卖

文/魏书训

青岛市博物馆古代工艺品陈列，展出的一件唐代彩陶马俑(32cm×22cm)，是一件十分罕见的文物珍品。凡来此参观的专家学者及广大观众，对此马造型之生动、气势之雄骏、工艺之精湛无不赞美有加。不少专家鉴定认为，该马俑确定为国宝级文物应属当之无愧。但弥漫在这件文物之上的千古谜团却令人费解。

笔者认为, 该件文物谜团至少有三：

一、是马俑放置之谜。众所周知，中国历史上以马为题材创作制造的马俑雕塑，历史悠久工艺精湛。从举世闻名的秦始皇兵马俑、到甘肃出土的“马踏飞燕”，还有流光溢彩工妙绝伦的唐三彩马俑作品等，无论其工艺水平或是艺术审美，均己达到十分完美的程度。细细观看，所有以泥质为原料制作的马俑雕塑，为保持重心平衡和承重受力均匀，均为四蹄着地，呈静态自然安祥之状。就是洛阳出土的唐代彩绘陶马《训马俑》和《舞马》，虽然马俑动作幅度较大，但仍然三蹄着地，重心保持平稳。而青岛市博物馆展出的这件唐代彩绘陶制马俑，却是四蹄腾空之状：前双腿弯曲前伸，后双腿奋力后蹬，马背上向后飘动的座垫流苏，表明该马俑为四蹄腾空、飞奔跳跃之势。在布展时笔者建议用支架支撑托住马腹离开台面，并使马俑呈头部略高之状，这才解决了马俑陈列难题。但当年该马俑放于何处、怎样放置？至今仍不得其解。

二、是没有马蹬之谜。从这件马俑的装束来看，应为典型的唐代名马制式。马头辔饰齐备，马俑两眉间饰以彩革，胸前股后革带饰有别致的马缨，马综侧面阴刻三道马缨，这是皇室功勋“三花马”标识。马鞍设备也十分考究，先在马背上放置毛毡，名曰“障泥锦”，马鞍放置于“障泥锦”之上，一为挡泥二为保护马背。马鞍造型舒适，马鞍之上还放置只有有身份的官员才配置的锦缎流苏，从随风飘起的下摆，可以看出流苏柔软的质地。但令人不解的是这祥一匹装束齐备的竣马，竟然没有马蹬。是创作人员一时疏忽，还是该件雕塑作品年代应为马蹬发明之前？

马镫大约发明于3世纪即公元200年～300年代左右。之前骑马决非一件容易之事。公元3世纪前，由于没有马蹬，骑兵机动性能很受局限，骑手只有通过强化骑术训练才能扬长避短发挥骑兵优势。先秦前期，马匹车骑已在战场上出现，至赵武灵王（公元前340年—前295年）提倡“胡服骑射”，才为赵国训练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，改变了原来的军队装备，这是军事史上一项伟大的变革，但战马没有马蹬。

1965年考古人员在辽宁省西部出土了一件公元3世纪中期到公元4世纪初的木芯包铜皮马镫，这是我国最早发现的马蹬。这对马镫长24.5厘米，宽16.8厘米，是出土发现时代最早的马镫实物。马镫虽然很小，作用却很大，它可以使骑士和战马很好地结合在一起，最大程度地发挥骑兵的机动性能和骑术。马镫的发明虽然简单，却在人类历史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。也正是马镫的出现，人类战争史才进入了骑兵时代，后马蹬传入欧洲，马在农业文明中的作用也具有了划时代意义。

马蹬的完备不但大大延伸了骑兵作战的距离速度，美术作品如绘画雕塑等，也大量出现与战马相关的艺术作品。从隋唐出土的彩陶马俑或唐三彩马俑，都有马蹬。唯青岛博物馆陈列的这件珍贵的彩陶马俑，虽马具齐全，独无马蹬。是作者一时疏乎，或是另有原因？

三、是彩陶马俑身份之谜。该件唐代马俑造型十分彪悍，从完备的装束看, 应是一匹有身份的骏马。考古表明，马是从中东进入中国早期社会的。马的出现，大大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，在我国历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。据记载,秦始皇曾把为他打江山立下战功的七匹座骑，分别命名为追风、白兔、蹑影、追电、飞翮、铜雀、晨凫等名号，从中可以看出这七匹骏马的地位，只可惜未曾留下踪迹。

唐太宗李世民对自己的座骑更是珍爱有加，当年建昭陵时，太宗下旨着画家阎立本，把为其征战而亡的飒紫露、拳毛涡、白蹄乌、特：勤骠、青骓乌和什代赤六匹功勋战马绘制成六骏图，并以此图作为篮本，为正在兴建的皇家陵墓“昭陵”雕刻六匹骏马，雕刻采用圆雕和浮雕相结合的形式完成，此即为举世闻名的昭陵六骏浮雕。昭陵六骏以其精湛的石刻技艺代表了唐朝顶级的雕刻技术，精妙和生动的艺术手法，令研究者和艺术家无不叹为观止，精美绝伦的浮雕充分彰显了大唐强盛弘大之气度。只可惜其中的飒紫露、拳毛涡两方石雕失于战乱，现藏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。现在我们在碑林博物馆内看到的飒露紫和拳毛涡尽管是复制品，从中也可领略到盛唐艺术的丰采。

现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昭陵六骏，马鬃均呈三花装饰，马尾呈束尾飞奔跳跃之状。十分巧合的是青岛市博物馆这件唐代彩绘马俑，也为三花装饰马鬃，马尾呈束尾飞奔跳跃之状，与昭陵六骏中的青骓乌马除无马蹬外，其余十分相似。因资料所限，笔者断不敢妄加评论穿凿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：该马必是一匹身份显赫非同凡响的三花宝马，其主人是何身份，有待进一步考证。笔者愿提出以上三问，以就教于国内外专家学者。

魏书训：1950年生，中共党员，青岛市文物局原局长，文史专家。曾在中共青岛市委宣传部、青岛市文物局、青岛市东海路工程指挥部等任职，现为青岛市关工委宣讲团副团长、山东省博物馆学会副会长、山东省考古学会理事、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、青岛市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等。从197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，著有多篇文物保护考古论文及多部文史专著。